秦韵名家丨张为国:真爱一生 为戏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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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为国,蒲城县人,一级演员,陕西省戏剧家协会会员。现任职于渭南市秦腔剧团,主攻文武小生。代表剧目有《挑滑车》《小宴》《周仁回府》《憨女缘》《三请樊梨花》《天国的百合花》等。

张为国在家练功 记者 姚二曼 摄

渭南日报记者 姚二曼 曹超男

11月12日,初见张为国,他身着浅咖色夹克、白色西裤,身材挺拔,眉宇间透着文武小生特有的英气。

从艺四十余载,张为国以精湛演技塑造多个经典角色:《小宴》里,他是潇洒狂傲、顾盼生辉的吕布;《周仁回府》中,他是侠肝义胆、忠义仁厚的周仁;《挑滑车》内,他是勇武刚毅、铁骨铮铮的高宠。舞台上,他的表演引人入胜,扎实的功底与醇厚的唱腔相得益彰,总能让观众沉浸其中、回味无穷。

而这份精彩背后,是他对戏曲近乎“痴狂”的执着。张为国坦言,多年来自己所有心思都倾注在唱戏上,为打磨一个表演技巧,常反复琢磨、不断精进,力求每一个细节都尽善尽美。

刻苦练就扎实功底

“我学秦腔,是因为自己打心底里爱秦腔。”张为国说,年少时,满脑子都是戏,家长不让学,他就绝食;没老师教,他就偷师学艺,暗自苦练。

张为国的父亲年轻时就很爱戏曲,大学毕业后自愿选择到渭南地区秦腔一团工作。从小就泡在剧团里的张为国,每日看叔叔阿姨排戏唱戏,也不知不觉迷上了戏曲。

11岁时恰逢剧团招生,张为国满心欢喜打算报名学戏,没想到父亲却坚决反对。当时父亲是剧团团长,说什么也不肯把自己的孩子招进剧团。一方面,剧团招生名额有限,身为团长,不愿自己的孩子占用指标,落人口实;另一方面,身为父亲,担心孩子走学戏这条路太辛苦。

可张为国实在太迷秦腔了,为了向父亲表明学戏的决心,他竟绝食3天。最终,父亲也没有招他入团,只允许他在团里自费学艺。

张为国回忆说:“小时候瘦弱,走路还是八字步。大家都说张团长的儿子咋是这副样子,不像是块学戏的料。”

《小宴》剧照,张为国饰演吕布

张为国听后没有气馁,训练时更加刻苦。他每天比别人早起一个半小时,先去长跑,回来再练功。等他练完功了,别人才慢慢起床。日复一日,悄然间,张为国也发生了蜕变——身体捋直了,走路八字步的坏习惯改掉了,也打下了扎实的基本功。

2年后,新建成的渭南市戏剧学校招生,张为国觉得机会来了,立即动身去报名。可等他赶到时,初试已经结束。好在有几年学戏的底子,他就跟校方申请直接参加复试,没想到竟顺利通过了。

进入戏校,张为国抓住一切机会学习,只要看到老师排演,他就在一旁默默记招式、琢磨门道。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1988年,渭南地区第二届艺术节演出在即,戏校上报的剧目是经典武戏《挑滑车》。可就在临近参赛之时,原定的主演突然身体抱恙,无法登台,这让所有人都犯了难——临时换角本就仓促,何况是这般讲究功底的武戏。

“我能演这个戏!”张为国径直找到老师毛遂自荐。老师满脸诧异,毕竟他从未正式排演过这出戏。

“往日您指导这个戏时,我就在一旁默默记、暗暗练。让我先走一遍戏给你们看看,要是觉得行,就让我上!”张为国说完,把私下琢磨、学习的招式一一展现。

“基本功扎实,路子也正,就你了!”老师看罢,当即喜上眉梢,拍着张为国的肩膀鼓励道。之后,在田保宏和吴子明老师的悉心点拨下,张为国抓紧每分每秒打磨动作、抠细节,学校还特意从西安易俗社请来薛庆华老师和渭南市秦腔剧团的马世忠老师专项指导,让表演更具感染力。最终,《挑滑车》顺利参赛,这出戏也成为他的代表作之一。

用心用情打磨角色

“干戏曲这一行,掺不了假,必须下苦功,用心用情去演戏。”张为国的这句话,是他从艺多年的真实写照。

自学戏启蒙起,他便一心扑在戏上,总爱花心思琢磨,晚上在戏校看了《秦之声》,回家琢磨一宿,第二天就能把招式比划出来。苦练武戏的过程中,他摔伤过无数次,却也摔打出一身真本事,十八般武艺样样拿得出手。谈话间,他拿起家中的剑,唱起了岳飞的《满江红》,剑影翩跹、步步生风,尽显武生风采。

《周仁回府》剧照,张为国饰演周仁

1988年从戏校毕业,18岁的张为国被分配到渭南市青年剧团,20岁时他已是团里的中坚力量,一人扛起14个大小剧目的本戏表演。随着舞台经验的积累,他对角色的塑造也愈发深入,尤其是《小宴》中对吕布的演绎,更成为业界公认的经典。

《小宴》的成功,离不开陕北秦腔表演艺术家常建荣老师的亲自教导。但张为国并未止步于模仿,他倾注多年心血潜心打磨,更在传承中大胆突破。张为国借鉴河南曲剧、山西梆子的翎子技巧,融入自身表演,让身段更具表现力。还与张彩香老师共同研讨,为剧目新编开头四句唱腔,同时打破传统,删掉开场站角的程式化环节,新增马童一角,让吕布潇洒狂傲的形象更趋饱满。2015年,他受邀携《小宴》参加《国风秦韵》栏目录制,一经推出便广受称赞。

除了吕布,张为国塑造的“周仁”同样深入人心,这源于他对角色的不断钻研。1992年,他调入渭南市秦腔剧团,卫赞成老师演绎的《周仁回府》让他深深着迷,只要有卫老师的演出,他场场必到,反复琢磨,用心感悟。其中,他最喜欢“回府”“刺严”这两场戏,为将周仁的痛苦、荣辱与隐忍通过眼神和身段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他常旁若无人边唱边练,甚至情至深处落泪。经过多年打磨后,他逐渐在表演中融入了自己的理解与处理,如今每次演绎“周仁”,都能获得观众好评。

对戏曲的执着偏爱与深耕研究,让张为国收获了戏迷的喜欢,更斩获了多项专业大奖:1996-1997年获陕西省青年演员调演大赛一等奖;2000年凭《挑滑车》获陕西省武戏绝技调演大赛二等奖;后又在第七届陕西省艺术节中,凭《天国的百合花》摘得优秀表演奖,一步步夯实了自己的艺术之路。

带徒传艺倾囊相授

从艺多年,张为国始终秉持初心,不仅在舞台上塑造经典,更在传艺路上倾囊相授,已陆续为学生排导《挑滑车》《武松杀嫂》《闯狱》《哭墓》《小宴》等十几出剧目。

张为国为富平县阿宫剧团青年演员排练《挑滑车》

传艺先传德,张为国常对年轻演员说:“要先做人后学艺。只有小演员,没有小角色。”他要求后辈从化妆的细微处做起,对每个角色都全情投入、力求完美,更叮嘱他们:“戏演到最后,拼的是文化修养。”

这份毫无保留的真心,早已跨越地域与剧种。几年前,天津市河北梆子剧院小百花剧团的团长看到张为国的《小宴》后非常喜欢,特邀张为国为他们团的两位演员传授这出戏;甘肃兰州的一名年轻演员看到张为国演的《小宴》后,辗转联系到张为国,表达了想上门学习的意愿。“我当时还以为孩子开玩笑呢,毕竟路这么远,没想到他真的来了。他这么诚心,我也毫无保留地教。小伙子吃住都在我家,我怎么演的,就怎么手把手教给他。”张为国说。

“不管是团里的年轻演员,还是兄弟剧团的演员来找我排戏,我都把自己会的全教给他们,一点也不藏私。”谈及传艺,张为国语气中满是对秦腔传承的赤诚。

《小宴》剧照,张为国饰演吕布

除了面对面带徒,张为国还借文化活动让秦腔走得更远。多年来,他跟着全市“春雨工程”、文化旅游推介等活动,带着秦腔绝活走遍全国、走向国际。2024年3月26日,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举办的“文化陕西”旅游推介会上,他再次演绎《小宴》,铿锵唱腔里尽显秦腔魅力,头顶一米多长的翎子随动作律动摇摆,引得全场喝彩,演出结束后更有当地观众追着合影。

“大幕一开,世间喧嚣便与我无关。这方寸舞台,只容得下角色的命运。唯有把角色演活,把戏演透,才能让观众看过瘾。”张为国始终坚守着这份对秦腔的敬畏与热爱,而他更期盼:“让更多人喜欢秦腔,让秦腔唱得更响、传得更远!”

(本组图片除署名外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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