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陈履生的几段往事

潮新闻客户端 程伟

我与陈履生先生的交集,始于对钱松喦先生艺术成就的共同关注。几段往来旧事,至今想起仍清晰如昨,字里行间尽显先生的文人风骨与人格温度。

2018年10月,武汉美术馆举办“江南春——钱松喦50年代作品展”,我应钱松喦外孙女钱春涛之邀,以先生家乡人的身份参加开幕式。正是在那场展览中,我第一次见到陈履生。他担任学术主持,正神情专注地为观众讲解钱先生的作品。展厅里陈列着60余幅钱松喦20世纪50年代的创作,以及《砚边点滴》理论手稿与相关文献,静静勾勒出一代艺术家的创作轨迹。此前,我曾为展览撰写《古拙稳健、凝重深厚——钱松喦书法初探》一文,陈履生读后特意找到我,说了一句:“你是专题研究钱先生书法的第一人。”这句话既是一种认可,也让我对这位学术前辈肃然起敬。后来,该文被收入湖北美术出版社出版的展览作品集中,成为我们相识的一份珍贵见证。

陈履生

第二次相见,是2019年7月31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笔墨松喦——钱松喦诞辰120周年纪念展”上。展览作为中国美术馆捐赠与收藏系列展之一,以“祖国山河抖擞描”“迢迢我自江南来”“拾翠披云寻我师”三大主题展开,汇集馆藏20件、家属提供100件作品,以及诗稿、创作草图等文献75件。陈履生先生依旧担任学术主持并主持开幕式,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对钱松喦艺术的敬重。我那时协助钱先生家属参与作品交接与清点,忙碌间与他匆匆点头致意,却仍能感受到他对每一件展品的珍视——撤展时,他亲自为每一幅作品拍照,整体的、局部的,一一留存。

两次见面之后,我与陈履生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我们多是闲聊艺术与文化,却总能在细微处见其真性情。有一回,他来宜兴,顺路到我工作室喝茶。见我在紫砂壶上刻字,他饶有兴致地驻足观看,随后笑着说:“帮我定制20个壶,有空我来刻。”一个多月后,他如约而至。尽管当时只有一小时的空闲,他却从容执起刻刀——以握笔的姿势持刀,以写字的力道行刀,指尖流转之间,20把壶很快刻毕。他一边刻一边说:“我们不是专业刻字的,关键要体现文气与书写性。”后来壶烧制完成,我专程送至他在江苏镇江扬中的“陈履生美术馆”。见到那些带笔墨意趣的壶陈列在馆中,我忽然明白,他对“文气”的追求,早已融入了生活的点滴。

在北京时,我曾邀陈先生小酌。他却只以小盅浅尝一口,轻声说:“最近身体不适,等恢复好了,咱们好好喝一回。”又半开玩笑地说道:“你年纪比我小,酒量未必如我。”当时我未多在意,后来才知,那时他的身体已亮起红灯。那句玩笑之中,藏着一份不惊不变的豁达。我最后一次见他,依旧是在宜兴的工作室。他还是来喝茶,临走前为我题写册页一帧——“程伟将进酒紫砂陶刻拓本”,笔力遒劲,墨韵饱满。另赠我一本《博物馆之美》,可惜我当时忘了请他签名。

其实,在见面之前,我早已久仰陈履生之名,读过他许多艺术评论文章,尤其他在《美术报》上的专栏“陈履生观点”,我每篇必读。他的文字观点鲜明、见解独到,读后总令人深受启发。

如今再忆与陈履生的交往,他作为学者的严谨、作为画家的才情、作为长者的温和,仍清晰印在脑海。他以对艺术的赤诚,在文化的土壤中深耕不辍;以对生活的热爱,在笔墨与陶刻间传递文心。那些往来片段,或许平淡,却如温润之玉,历经时光打磨,愈显珍贵——也让我更加读懂,何谓“文人风骨”,何谓“艺术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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