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读红楼：因自作聪明而自毁前程的门子

来源：淘生活问答时间：2024-03-10 17:12

原标题：少读红楼：因自作聪明而自毁前程的门子

红楼梦里有不少小角色，虽然出场不多，但一样有血有肉，甚至比一些主角人物还出彩，比如在贾雨村仕途的转折点上曾出过力的那个小沙弥，就不是个简单人物。

红楼梦第四回，下半阙回目为“葫芦僧乱判葫芦案”，这里的“葫芦僧”说的就是当日葫芦庙的小沙弥，后来蓄发充了应天府的门子，也算是从出世到入世。

因为贾雨村是新官上任，对薛蟠纵容豪奴打死冯渊一案并不了解，对护官符更是完全不知。而门子虽然身份低微，但显然是个老油条了，他对这个案子的内情那是了如指掌。

但这么个职场老油条，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小聪明，最终栽到了所谓的“旧相识”贾雨村手里。

门子先认出了贾雨村，所以在公堂之上才使眼色不让其发签拿人，后来与贾雨村在密室相认，这门子的一番话，读着真是令人后怕。

他先是给贾雨村请安，并笑问：老爷一向加官进禄，八九年来就忘了我了？这话说的，贾雨村听了不知作何感想。

虽然贾雨村当日落魄时，也许跟还是小沙弥的门子很熟识，甚至通过他跟甄士隐交接，甚至委托他将自己的书字拿出去售卖，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呀。

如今的贾雨村，是堂堂的五品知府，而门子只是个小小的衙役罢了，他竟然开口就敢跟贾雨村攀交情，套近乎，而且是昔日贫贱时的交情，真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关键，你听听他说话的语气，多少都带些玩笑嘲弄的意味，似乎很有些看不上的意思，他可能自认与贾雨村比较熟识，只当贾雨村还是当日那个落魄的穷书生对待，所以说话一时间忘了分寸。

因此，脂砚斋批道：语气傲慢，怪甚。即便你想要与贾雨村攀交情，也得换一种方式，不能用过去小沙弥对穷书生贾雨村的那种态度，而应该是今日门子对自己老爷的态度啊。

可门子偏依仗着自己与贾雨村是旧相识，而且又对薛蟠的人命官司了如指掌，所以他就忘了自己的身份，跟贾雨村这样的官老爷说话，竟耍起了小聪明，甚至带着冷笑的态度，想想就觉得可怕。

贾雨村是谁？奸险小人，末世奸雄，是个有心机有手段但特别会伪装经常深藏不露的那种人，门子这样的态度，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贾雨村听了门子那话，会作何感想？当然会不爽，但因要了解内情，他也只能暂时隐忍。

当雨村表示眼拙，没有认出门子时，你看门子怎么说。那门子笑道：老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把出身之地竟忘了，不记得当年葫芦庙里之事了？

这话一说出口，“雨村听了，如雷震一惊。”贾雨村为什么惊？他再想不到，眼前的这个他心里很瞧不上的门子，竟然知道他昔日葫芦庙落魄之事，还用半是要挟半是讽刺的语气说出来，能不令人震惊吗？

门子这么说，自然是要跟贾雨村套近乎，以为贾雨村会因此对他另眼相待，如贾雨村所说，毕竟是故人，是贫贱之交。可今时不同往日啊，俗话还说呢，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门子只顾着要跟知府老爷套近乎，甚至可能还觉得自己的时运来了，有贾雨村这样的旧相识，那他日后还不得混个小官当当？可他大错特错了。

不只是贾雨村，但凡昔日落魄后来飞黄腾达之人，多半怕人知道自己不堪的过去，毕竟不是什么多光彩的事，甚至有些丢脸掉价，还可能因此让人嫌弃自己，这是现实。但门子自作聪明，完全忽略了人性啊。

因此，脂砚斋这么评价门子和他这句话：刺心语，自招其祸，亦因夸能恃才也。后面的对话暂且都不说，单是门子这两句与贾雨村相认的开场，就足以让贾雨村下定除他的决心了。

耍小聪明的人，即便有些才能，也不会被重用，就像脂砚斋所说，早晚他会给自己招来祸患。聪明反被聪明误是也。

作者：夕四少，本文为少读红楼原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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